[绎夏]还愿
*激情产物
*背景二人成亲后
陆绎醒来之时，左手摸了摸床的另一侧，被窝已冷，没有了今夏的身影。二人成亲一年有余，陆绎对于今夏的小习惯，也了解了个十分之九。只有这每逢十五，她便要消失一天的毛病如何而来，他百思不得其解。
陆绎坐在桌边用早膳，觉得今日这包子做得甚好，又想到不知今夏可有好好吃过饭，一时心绪繁杂，有些食不知味。
今夏的行踪，他是知道的。她每月十五必到城外静安寺烧香拜佛，他亦是知晓的。陆绎愿意给今夏足够的自由，所以他从不问她做事的原由。对于此事，他也全当不知道。直到昨夜，他才惊觉，若非把这件事弄清楚，他会错过许多东西。
昨夜他回府时，今夏已经睡下了。可偏的他颇有兴致，拉着她耳鬓厮磨了好一阵。眼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，今夏却是不肯了。抱着他左一句“相公”，右一句“好哥哥”的求饶，今夏哪知，她软糯的声音在他听来，无疑是给他燃烧的欲火加了一把干柴。但看她着实困得紧，陆绎只好生生压下自己心中的邪火，在她耳边留下一句:“明日，娘子可是要加倍奉还的”才作罢。
陆绎听见她逐渐平稳的呼吸，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。他转头细细察看她的侧脸，每一分每一寸，在昭狱那三年，他无时无刻不在脑中描摹。陆绎自认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，入诏狱后，他没想过要活着出来。可是一想起她笑时眉眼弯弯的样子，陆绎又舍不得死了。
陆绎凝视着今夏的脸，出了神。今夏睡相不好，乖巧地侧躺了一会，就手脚并用把自己缠在陆绎身上。陆绎温柔地将她滑落的碎发理到耳边，又在她饱满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，这才搂着她，闭眼。谁知她又喃喃出声，陆绎不由又去看她，她眉头紧皱，那梦该是很不好的:“求求你们……放过他，救他，你们是神佛……”
陆绎联想到她接自己出诏狱那天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，失而复得的喜悦将他们挤得满满的。他听到今夏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还好你回来了，不然我烧香拜佛的钱都白费了。”
她是还愿去了，还那个神佛将陆绎留在她身边的愿。
陆绎想要了解整件事并不难，到杨岳处一坐，甚至用不上威逼利诱，杨岳便老老实实地向他交代了一切。
他刚下诏狱那几日，今夏消失了。三日后，杨岳见到她，她脸色苍白，一身素衣，走起路来都有些深一脚浅一脚。
“夏爷，你这是怎么了？”杨岳看着与自己妹妹无甚两样的今夏将自己搞成这样，心酸与心疼一起涌上心头。
今夏冲他笑了笑，笑容里净是勉强:“无妨，小爷我厉害着呢。就是吃了几天素，饿得慌。”
“那我给你做饭去，你等一下啊。”杨岳说完，就往厨房奔去。等他出来，今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“我从没见过今夏那样，她一向飞扬跳脱，坚强到让人经常忘记她是个女子。可那日，她安静地可怕，连我都怀疑，以前那个小爷还在不在。”
陆绎静静听着，没有打断他的话，但是心口一阵一阵地酸疼，他忽视不了。他宁愿这疼痛再强烈一些，好像这样，那时的今夏就可以少痛一点。
“后来今夏为了大人你的事东奔西走，她那么骄傲的人，看过别人的白眼，别人不理她，她也不恼。树倒众人推的道理她不是不懂，可她说:‘大人是有福之人，一定会有人愿意帮他的。’”大杨想起那些日子，不自觉地红了眼眶。
“她还说:‘人不帮，我就求神，求佛。金甲神人护佑我，现在我只希望它护佑大人就好。’这丫头也是真的没良心，每次你的事有了进展，她不去谢人家帮忙之人，偏是要沐浴焚香，去庙里磕磕拜拜。这三年，她倒是将能叫的出名字的神佛都拜了一个遍，连财神都没有放过。”想起这事，大杨又不禁笑了笑。
陆绎有些怔愣，自己竟不知求财神还有用:“财神她也拜？”
“可不是嘛，她对财神说:‘只要大人平安无事，信女愿一辈子不加官进爵。’财神要是应允这个，那算是砸自己招牌了吧。”
陆绎忍不住笑，嘴角微微扬起，对自家娘子的跳跃思维，他习以为常了。
入冬以来，京城总是干得很，今夏心心念念的雪总是没有下下来。在杨岳这坐着的时间，外间倒是飘起雪来。陆绎盯着纷扬而下的大雪，脑中回忆着杨岳的话。
“你出诏狱之前，我陪着今夏去庙里还愿。她跪在佛像前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，嘴里还念念有词:‘他回来了，信女以后每逢十五，必定烧香礼佛，还谢各位大恩。’”
眼看大雪纷飞，今夏心中多了几分喜悦。她求人，那人现在就在她身边;想要一场雪，雪也如期而至。还有什么好求的呢？
“袁姑娘留步，”今夏转身准备离开，却被方丈叫住了，“姑娘所求，该是应了吧？”
今夏看着方丈和蔼的笑容，忍不住也勾起嘴角，向方丈行了个礼，才点头应下。
“姑娘可还有所求？”
“所求之事均已应，信女不敢再有所求。若非要说的话，那便是求一白头吧。”
方丈点头微笑，也不再多说什么。只是临走之前，他又叫住了今夏:“我看姑娘面色红润，必是有福，怕是喜事将近。”
今夏有些呆愣，实在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喜事。片刻后，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。她的脸色变了几变，最后竟是喜不自胜。
她转身下山，寺庙在她身后慢慢远了。雪大了起来，她不由加快了脚步。抵达山下，她才看见不远处一人，撑着伞，微笑着看着她。
他在雪中等着她一步一步走来，几步的距离，他已经看见了永远。
陆绎下意识接住了她的拥抱，抱了好一会，也不见她松开。陆绎有些奇怪，赶紧拉开她，却不防她的唇，快速在自己的唇上落下一吻。陆绎还来不及抓住她加深这个吻，就被她躲开了。
两人慢慢行着，身后的脚印还未被雪盖住。
“我让他们准备了你爱吃的菜，回去就能吃了。”
“啊？可是今天我只能吃素啊。”今夏有些委屈，声音中有几分撒娇的意味。
“无妨，佛祖不会那么小气的。”就算是，要还的我帮你还就好。
今夏偏头看他，恳求道:“哥哥，我们不打伞了好不好？”
陆绎没多说什么，默默收了伞，将伞拿在另一只手上，空出的手牵住她的。
“哥哥，我们就这样走一辈子好不好？”
今夏笑着看他，他也偏头看她，对上她盛满笑意的双眸。他的温柔也明显可见:“好。”
“那哥哥，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今夏笑得狡黠，陆绎看她一副得意的样子，也有些好奇，等着她的下文。
“你要做爹爹了。”感觉到牵着自己手的人加重了力道，今夏有些好笑:“不过还是要等回城让大夫看过了才能作数。”
陆绎定在原地未动，今夏也有些奇怪:“怎么了？你不开心吗？”等到今夏完全落入他的怀抱，她才知道这个问题有多蠢，他怎么可能不开心呢？
“陆绎何其有幸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但是今夏懂，他们何其有幸，兜兜转转，还是两厢厮守。
传闻锦衣卫都指挥陆大人杀伐决断，手段强硬，却是个信神信佛之人。每到一处公干，便会到当地的寺庙烧香礼佛。有人问他所求何事，他只说:“替人还愿，再求圆满。”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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